山洞，漆黑。擎着烛台，小心翼翼。忽然一阵阴风吹来，烛光熄灭。整个人落入黑乎乎的墨汁中。“妈——”我下意识地喊着。惊醒过来，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。拍了拍脑袋，我猛然想起，妈妈今晚去照顾太姥姥了，不在家。一身冷汗，我睡意顿无。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，时针指向凌晨两点。

起身拉开窗帘，我向外望去。夜空如同泼墨。没有月亮，没有星星，云层厚重。近处的绿树、远处的青山，所有曾经缤纷的色彩，此时全都黯然失色，只余下目前的黑……
　　黑？我竭尽所能地试图从黑暗中拉扯出一丝光亮。突然间，远处闪现出来两束朦胧的车灯，把黑暗猛然撕开一条裂缝，随着车子渐渐驶近，由最初的惨淡、晕黄，变得明亮，又在黑暗中散发出刺眼的光。当车子渐行渐远，那光也变得若隐若现，最后无影无踪……被车灯映射后的黑漆漆的柏油路面，变得深不可测。
　　黑暗，再一次蒙住了我的双眼。我不由轻叹，那转瞬即逝的车灯，多像成长中一晃而过的学习成绩，再辉煌也好，再耀眼也罢，都将回归淡然……
　　此时此刻，白天的街，空了。没有了汽车的喇叭声、行人的喧闹声；那边的农贸市场空了，没有了卖家的吆喝声、买家的讨价还价……各种声音，都在这个夜，停止了。
　　拉上窗帘，我回到床边，索然坐着。卧室床头的台灯散发出的光很小，很暖。在这冷清的夜里，我的房间异常安静。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的静，耳边仿佛只余下心脏“澎澎”的跳动声。我随手拿起床头柜上我和妈妈的合照，不知是否夜晚的原因，我比以往都更为仔细地端注照片。照片里，我们无忧无虑，笑得灿烂无比……妈妈的眼睛又大又亮，目光里浸润着幸福，上扬的眉角始终暗示着我。
　　“别怕，儿子！妈妈一直在呢……”
　　轻抚照片。妈妈的脸上不由露出浅浅的笑……我的房间，盛满温馨。
　　刚刚经历梦中的山洞，而此时却已没有了恐慌。我静默、思索。认真的、敷衍的、恐惧的、无畏的，都一一浮现，一一回顾。这是反思吗？如果是，那夜，也没那么可怕。真实的夜，纵然很黑，纵然很静，却给了我思考，让我琢磨、整理、反思、提升……在迷茫之中找到方向，在绝望中抓住温暖的光。
　　困意袭来，山洞已去。倒下。熟睡。醒来，天已放亮。

（来源：中国小作家导刊/作者：戚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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